要番茄还是要西红柿？
方可成 新闻实验室 2013-10-05
「这里是方可成的新闻实验室，微信公众账号newslab」
§本文首发于2013年10月5日，这是新闻实验室的第23篇文章
各位假期愉快。很可惜，我身在美国，且不是联邦政府的雇员，因此享受不了假期。不过，在这个周末，我还是暂时放下手中沉重的阅读材料，鼓起勇气打开这间已经沉寂许久的新闻实验室，惊喜地发现订阅人数居然还在上升。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希望给自己定下每周至少更新一次的目标，也许并不是每次都是一篇精心撰写的文章，但我想，仅仅是闲聊或许也未尝不可。有这间实验室，不去使用总是可惜了。
今天的闲聊从美剧《Newsroom》开始吧。如今它的第二部已经完结，不知有多少人看完了？其实，这部剧的核心与其说是新闻业，不如说是美国政治。编剧Aaron Sorkin在其中安插了大量的观点，一边持续嘲笑共和党右翼，一边对左翼的占领华尔街也完全看不上眼。平日里“高大上”的金融界、律师界人士在剧集里也备受嘲弄。
和第一季一样，第二季的《Newsroom》也有很多值得抄在小本本上的金句（虽然它们都很难超越第一季第一集开头的那段“为什么美国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比如最后一集结束之前的这一段，其中心思想或许可以总结为“为什么党员要批评党”或者“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No, I call myself a Republican because I am one. I believe in market solutions and I believe in common sense realities and necessity to defend itself against a dangerous world. The problem is now I have to be homophobic. I have to count the number of times people go to church. I have to deny facts and think scientific research is a long con. I have to think poor people are getting a sweet ride. And I have to have such a stunning inferiority complex that I fear education and intellect in the 21st Century. Most of all, the biggest new requirement-–the only requirement-–is that I have to hate Democrats.”
如果这集晚点出，他又可以在里面加一句了：如今作为共和党人我不得不让政府关门……
这段排比句很能带动人的情绪，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很想模仿他也来一段——
我称自己为公共知识分子，因为我相信知识分子应该承担社会责任，我相信知识分子参与公共讨论对一个民主社会的建设和维系至关重要，我相信知识分子应该是独立的，不依附于权势的。但问题是，现在我如果继续做公知，我就得去微博上不分青红皂白地转发谣言甚至主动制造谣言，我就得去发表哗众取宠而非独立审慎的观点，我就得党同伐异屁股决定脑袋，还得让段子写手、赛车手做我们这个群体的代言人。
如果说主播威尔的使命是将“共和党”这几个字从那些名不副实的人手中夺过来，那么真正的公共知识分子为什么不去把这个重要的称号夺回来呢？
还是回到联邦政府关门的话题吧。这次关门的核心是奥巴马的医疗改革计划，民主党和共和党之间的分歧难以弥合，民众对医改也是意见极大。前几天，脱口秀主持人Jimmy Kimmel在洛杉矶好莱坞大道采访路人：请问你是支持Obamacare（奥巴马医改）呢，还是支持Affordable care（平价医改）？
节目中播出的路人大多支持Affordable care，很多人还言之凿凿地给出理由。但其实，Obamacare只是Affordable care的代号而已，两者根本就是一回事，就和问“你要番茄还是要西红柿”一样。（视频可以在文末的“阅读原文”看到。）
Jimmy Kimmel成功地嘲弄了美国公民的无知。当然，由于他的视频是经过剪辑的，我们无从得知他是从100个受访者里面挑出了10个蠢人，还是从11个里面挑出了10个。
如果仔细看这段视频，可以留意到采访者在里面说了一句话：“informed citizenry is essential to democracy（知情的公民对民主至关重要）。”这句话让我想起另一句话：
“An educated citizenry is the key to an effective government, and a free press contributes to that well-informed citizenry.（受过良好教育的公民是一个高效政府的关键，而自由的媒体对公民的知情贡献良多。）”
——这句话是奥巴马说的。2009年11月，他在接受《南方周末》专访时写下了这句话。现在看来，他自己正处于ill-informed citizenry的水深火热中，究竟是free press没起作用，或者作用被其他因素抵消，还是美国并没有free press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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